幸福的滋味：送一朵鬱金香給自己

     

       我熱愛教學更愛當學生，教師節前夕送一朵鬱金香給自己，只因它是幸福的象徵。鬱金香在台灣很稀有因為它綻放在寒冬當中。雪方融化初春的早晨，紅藍紫黃四射，爭先恐後從地湧出遍地開花，那景象怎麼說都是：驚艷！

花不會自動綻放，真正說來那是前一年入冬前勤快者預先埋下球莖，排列出萬紫千紅，只待時機成熟同心齊發，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至為明顯，此刻的光彩奪目豈非無因而生？

初春盛開的花不止於它，還有水仙，不記得它們誰先來後到。總之，仔細觀察大自然自有其曼妙的律動，植物日日抽芽、花朵週週輪流盛開。那年我在麥迪遜（Madison）隨之起舞，雪融的四月始每週末騎車上農夫市集，購買一週的糧食並給自己小小的犒勞，欣賞季節遞嬗下大自然的送來的禮物。從早春的嫩綠到橙黃的秋實，捧回南瓜妝點萬聖節，傍晚時點不忘燃一盞燈火，溫暖飄零北國的心。

不想如蘇武牧羊一去不復返，然而卻不敢也無能反悔，只得奮力往前。顧不得能否入境問俗，總之要存活下來。租屋離校遠，頭戴安全帽、腳踩自行車不僅上學還兼採買、自娛，背包裡書本、蔬果及便當相互依偎，竟然也能度過那些年的春夏秋冬。說冬天是有點誇張，冰點的路面濕滑、雪地行走困難，沒有本事騎車，當然只能搭公車，只是背包負重依然如故。

每週固定採買、天天自備便當，規律的生活宛如大自然。春耕、夏耘、秋收冬藏，說來老套卻也真實不虛。光是每週逛農夫市集，耳濡目染下竟然開啟了我對於植物的認識，譬如Wandering Jew是那種到處爬的紫背鴨跖草，懸吊在屋簷下隨風飄動蠻美的；Begonia是秋海棠，葉子比花美，不對稱的卵型、腎型、盾狀或掌狀裂葉五彩斑爛；Geranium 則是天竺葵，不認得的話撫摸它的葉面，上有披覆柔毛，並散發獨特的香氣挺紓壓的。

       儘管課業繁重、壓力不斷，冬日窩居苦讀，偶爾抬頭凝視蒼茫大地；春假難得，總要騎車林間探綠去；夏季日長課後不忘倘佯湖畔並野餐。年頭到秋，振筆疾書之際終見畢業時日已然等在燈火闌珊處，感念鬱金香沁心，幸福自那時起日漸增長，有學真好（何青蓉，2022.09.27）。